骑哈雷摩托的女孩（20-23）

20、
那天下午，安紫绮下班后，我和她一起去买了一些菜，回到家里煮火锅。我发现她那天有点情绪不佳，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她怎么啦？她说没什么，就是上班累了。
吃火锅的时候，安紫绮突然说道：“妍妍，我有事给你说。”
我放下筷子笑道：“你说。”
她迟疑了一下，似乎鼓足勇气般，说道：“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一下呆住了，继而笑道：“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呢？”
“真的……”她不敢正视我，说道，“我和他交往了几个月了……”
她说到这里，一下哽咽起来，“我不知道你要来找我……”
我简直难以置信，她看着我说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马上叫他过来。”
“不必了。”我说道，沉默了一下问道：“他就是你上次回哈尔滨和他相亲的那个男人吗？”
“当然不是，我妈找人介绍的男人，我怎么看得上？”
“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
她点了点头，“嗯，我和他都不小了，今年都是二十七岁。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医学硕士毕业后，在当助理医师。”
“上高中那会儿，他就喜欢我，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喜欢我。去年底我回到哈尔滨，没多久我们就开始交往了。”
我点了点头，使劲忍住泪，喝下一口啤酒，说道：“可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还……还跟我做爱？”
她的眼中饱含泪水，“你大老远地来找我，我……我怎么跟你说啊！再说，我……我也很想跟你做。”
她抽泣了一下，抹了一下泪水，“所以这几天，我很纠结，也觉得很对不起他。”
“既然你们都有结婚的打算了，为什么不住在一起？”我问道。
“我买的房子离我上班的健身房近，他买的房子离他上班的医院近，哈尔滨很大，所以就各住各的，但我们每周末都在一起，平时也尽量抽时间在一起，除了你来的这几天。他以为你是我在南京的闺蜜，本来还说来见见你，可这几天医院忙，一直没有抽出空。”
“你爱他吗？”我问道。
她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我没有办法，家里人一直逼着我结婚生孩子，我那时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不如嫁人算了。与其嫁给那些我根本不愿嫁的人，不如嫁给他。”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说道：“妍妍，我们这样是不正常的，我们都应该过一种正常的生活。”
“不正常？”我冷笑道，“你当初把我掰弯了，现在跟我说这种话？”
我觉得真的很讽刺，之前我极力想让自己和她过上所谓的正常的生活，一直忍着不来找她。现在我想明白了，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她却又要过正常的生活。
她抹了一下眼泪，抽泣道：“是，当初我不该掰弯你，是我对不起你。可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样根本不能长久，我也是一个女人，我也想有自己的孩子，你是母亲你能体会到我的这种心情吧？”
我欲哭无泪，颇有些悲愤地说道：“那我算什么？大老远地飞过来，是给你千里送逼的吗？就为了和你打上几炮，然后天亮说分手，永不再来往？”
她低下头，抽泣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想跟你说来着，可我不忍心，开不了口。”
“你开不了口？”我说道，“这么多天了，你一直都开不了口吗？甚至还假惺惺地答应我回南京生活。我一直以为你没有男朋友，如果你那天一开始就跟我说清楚，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啊！本来我这趟来只是想偷偷地看你一眼，没想到变成了这样。”
她一下呜呜呜地哭了，头埋得很低，呜咽道：“可你也没有问我啊！”
“我不问你就不说吗？”我激动地喊道。
她哭得更厉害了。我忽然握住她的手，流泪说道：“紫绮，我们在一起好吗？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跟他分手，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抱着一线希望期待她能回心转意。她哭泣道：“别逼我，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为什么啊？你爱的明明是我，明明我们那么相爱，为什么做不到啊？”我流泪质问，声音中满是悲怆。
她止住哭，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到了我面前。我拿起来一看，是一张医院的验孕单，那上面显示，安紫绮怀孕了。
我顿时如坠冰窖，耳畔又传来她的声音，“这是你刚来那天的前两天，我在医院检查的结果。”
我呆了好一会儿，从那张纸上抬起头，“他知道了吗？”
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所以你别指望我悄悄打掉，他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对不起他。”
那一刻，我万念俱灰，又呆了好一会儿，沉声说道：“其实这样也好，挺好的，我本来也是想我俩都过上正常的生活，现在也算是回归初心了吧！”
我起身进卧室收拾行李，她一直在外面哭。我收拾好出来时，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说道：“你明天上午的飞机，现在走干嘛？”
“我就算在机场坐一宿，也不愿在你这儿多呆一分钟。”我冷冷地说道，往外面走去。
“妍妍……”她喊道，从身后抱住我，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我使劲掰开她的手，夺门而去。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外灯火阑珊的街景，我泪流不止。这大半年以来，我没有哪一天不在想她，可她却怀上了一个男人的孩子。
我来的时候，本想只是看她一眼，没想到却和她破镜重圆，经历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天，却又瞬间回到原点，真的就像做了一场梦。
我擦去眼泪，拿出手机拨通了艾小米的号码，“小米……”
刚一开口我就哽咽难言。
南京禄口机场，我一见到来接我的艾小米，眼泪又流了下来，仿佛一个受到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见到亲人一般。
艾小米过来接过我的拉杆箱，拥着我往停车场走去。
来到艾小米的车上，我控制不住情绪，泣不成声。她把我抱入怀中，轻拍我安慰道：“没事、没事，乖，有我呢！”
她捧起我的脸，替我擦拭泪水，渐渐地吻向我的嘴唇。我一低头躲开了，说道：“我不想……”
她看了我一会，微微一笑，“没关系。”
然后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位。
时光荏苒，一年多又过去了。二零二零年九月初的某天晚上，那年三十七岁的我在男朋友家吃晚饭。
这一年多以来，老公娶了一个比他小十八岁的小娇妻，并且给他生了个儿子，而我那已九岁的儿子，也有了一个弟弟。
因为周围人的劝导和热心，我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的这个男朋友，已交往了几个月。他四十几岁，是一名正处级检察官，有个女儿在上高中。
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是我离婚后众多的追求者中，各方面的条件最适合我的一个。
晚上九点多，我打算回家，男朋友搂着我的肩说道：“苏妍，今晚就住在这儿吧？”
交往至今，我一直没有跟他上过床。正当我不置可否，他说道：“我们都交往几个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
“好。”我应道，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他。
他笑道：“那行，我先去洗澡。”
“嗯。”我对他微笑点头。
坐在主卧室的床沿上，耳畔传来哗哗的淋浴声，我在内心纠结不已。当淋浴声戛然而止时，我猛地站了起来，对浴室里喊道：“我……我还是回去了。”
说完飞快地出了卧室，拿起包往房门走去，身后传来男朋友的喊声，“苏妍，苏妍……”
我赶紧换上鞋开门离去。
走在大街上，到处霓虹闪烁，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中。我在心里想，她和她的那个医生同学结婚了吗？他俩的孩子也出生了吧？
我自嘲地笑，还用问吗？一定是这样，毕竟已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了。
我走着走着，突然哭了起来，看着夜空在心里喊道，安紫绮，我们两个之间，我才是更爱对方的那个好吗？
我蹲了下来，双手环抱膝盖，把脸埋在膝盖上，哭得不能自已。
哭了好一会儿，我拿出手机打给了艾小米。电话接通后，我一时说不出话，她在那边问道：“老师，怎么啦？说话呀！苏妍……”
我想对她说，小米，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你来陪我好吗？
但我终究没有说出口，使劲止住呜咽之声不让她听到。艾小米的声音继续从电话那边传来，“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默默地挂断电话，并关了机，上了路边一辆刚下了客的出租车。

21、
回到平时只有我一个人的家中（儿子多数时候都在我父母那里），我开了一瓶红酒，坐在地板上背倚沙发，咕噜噜地灌了一大口。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觉得老天真的是太会捉弄人了，让我爱上了一个女人，然后让我们分开，又鬼使神差地让我去哈尔滨找她，度过了五天如梦如幻的时光，之后再一次无情地让我们分开。
如果没有这五天，或许我还可以带着对她的回忆继续自己的人生，可这五天就像砒霜做成的美味糖果，让我在梦醒时分生不如死。
我哭着笑着，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里灌红酒，一部分咽了下去，另一部分顺着下巴流淌到了胸襟上。
就在这时，艾小米闯了进来（她有这套房子的开门密码），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瓶，斥责道：“你干嘛？”
“给我酒，我要喝酒。”已神志不清的我，语无伦次地说着，伸手去抢酒瓶。
艾小米打了我一个耳光，怒斥道：“你到底想干嘛？你这样糟践自己，还是我最喜欢的苏老师吗？还是那个美丽、优雅、知性和骄傲的钢琴老师苏妍吗？”
我捂住被打的那一侧脸，怔怔地看着她，随后凄然一笑，“一年多以前，从哈尔滨回来的那天，你口中的那个苏妍就已死掉了，你的苏老师就已死掉了。你看到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她大喊道：“你醒醒吧！她都不要你了，她都跟男人结婚生子了，你还这样？何苦呢？她能看到吗？”
她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我的心上，我双手抱头不住地摇晃，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要你管，你走开。我就要作贱自己，又怎样？”
艾小米突然捉住我的一只手腕，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让我难以挣脱，被她拉到了浴室里。
“苏妍，你不是要喝酒吗？我让你喝，喝死你。”
她将拿在另一只手里的酒瓶的瓶口对着靠墙而坐的我，红色的液体倾泻而下，淋到了我的脸上、头发上。她那副样子，跟以往的那个清丽、娇俏的美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我狠狠地盯着她，一言不发。她放下酒瓶，拿起花洒打开开关，冷水疾速地喷洒到了我的脸上、身上。
“你干嘛呀？”我惊叫道，一边伸手抵挡，一边扭头躲避。
她依然如故，一边对着我洒水，一边喊道：“你这样作贱自己，这样沉沦，想过你父母吗？想过你儿子吗？”
她说到这里扔掉手中的花洒，在我身前蹲下，继续质问，“你想过我吗？”
我怔怔地看着她，她的眼中噙满泪水，盯着我说道：“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痛苦的人只有你一个吗？你知道这一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她说着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我根本不想你跟她重新在一起，却鼓动你去哈尔滨找她，还给你提供信息。当你那天告诉我，你和她在一起了，还要带她回南京来生活，我发自内心地替你俩高兴，却又替自己难过……”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你那时根本看不到，我笑着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脸上却在流泪。”
“还有，你从哈尔滨回来的那天，我去机场接你，我本该因你和她又分手了而为自己开心，可当我看到你忧伤的样子，却又止不住地心疼你、为你难过。”
“这一年多以来，你痛苦我也痛苦。为你的郁郁寡欢而心痛，为你从来就对我的一片痴情视若无睹而伤心。你痛苦了可以找我说，我的痛苦又去找谁说？苏妍，你这样你对得起谁啊？你对得起我吗？”
听完艾小米的这些话，我失声痛哭，为自己，也为艾小米对我的痴情和守护。她把我搂进怀里，轻拍我的背，无声地安慰我……
三天以后，我向男朋友提出了分手，并感谢他这几个月以来对我的照顾，还跟他说，以他的条件，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好的女人。尽管他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回到家中，艾小米正坐在我的那台斯坦威钢琴的前面，弹奏《梦中的婚礼》，她这几天经常来我家陪伴我。
我默默地看着她弹琴的身影。记得刚教她弹琴那会儿，她才十来岁，两三年后长成了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少女，现在她二十一岁了，已是一个美貌婀娜的大姑娘。想着这些，不禁感叹时光的飞逝。
“老师，回来啦？”她看到我后爽朗地笑道，继续弹奏。
我在她身旁坐下，跟她四手联弹，不时相视微笑。弹毕，我轻轻唤道：“小米。”
她微笑看着我，我看向她说道：“如果我现在说我们在一起，你还愿意吗？”
从那晚到现在，我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不该沉溺在悲伤中不能自拔，更不该错过这么好的女孩。
艾小米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双手揽住我的脖子，哽咽道：“你任何时候说，我都愿意。因为，我等你的这句话，等了好多年。”
我也流泪了，说道：“可是，你都想好了吗？你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都结不了婚，更不会有孩子。”
“嗯、嗯……”她流着泪连连点头，继而笑道：“我还有个弟弟，我们家不指着我传宗接代。”
她和我额头相抵，说道：“妍妍，我会让你忘记紫绮姐的。即使你始终忘不了她，也没关系，只要你接受我，怎么都好。”
我微微笑道：“傻丫头……”
我们流着泪相视而笑，两张娇艳的芳唇吻合在一起……
就这样，我和艾小米在一起了，我们决定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在外人看来，我和她依然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师生，以及忘年闺蜜。
我感叹老天待我不薄，在我最失意、最痛苦的日子中，把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孩派到了我身边。
我真的很感谢她，尽管我还无法完全抹去安紫绮带给我的伤痛，但因为她，我重新振作起来开始了新的感情。
那年的十月一日，我和艾小米抵达了广西的涠洲岛，准备利用国庆长假，在这里小住几天。
在轮渡码头弃船上岸，刚走出出港口，就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小型观光车，上面写着“XXX酒店专用”，估计是来接我们的。
过去一问，果然如此，工作人员热情地邀请我们上车，还抢着把行李放到车上。
观光车沿着一条依山临海的小马路蜿蜒行驶。此时正值午后，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景色美得令人心醉。
工作人员很健谈，向我们介绍涠洲岛的景点，并说酒店每天都有专门的观光车载着客人环岛游，而且不额外收费，全都包含在房费里。
他还问我和艾小米是什么关系？我们当然不能告诉他，我俩是一对拉拉，跟他说是闺蜜。
他说涠洲岛最适合情侣和闺蜜来这儿旅游。我们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这儿浪漫啊！几个大老爷们来干啥？
我和艾小米都笑了，又相视微笑。我俩既是闺蜜，也是情侣，涠洲岛真的太适合我们了。
说着话，到达了我们下榻的酒店，是整个涠洲岛最高档、最豪华的海景酒店，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是海景房。
接我们来的那个工作人员一直帮我们把行李拿进房间，才离去。我们订的是一个豪华单人套房，房间蛮大的，有一张一米八宽的大床，两面都是落地玻璃墙，还有一个露台，基本上在房间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看到海景。
我和艾小米兴奋得不行，她牵起我的手来到露台上，开心地指着远处的大海说道：“老师，你看，好美！”
到了这会儿，艾小米除了叫我“妍妍”、“宝贝”以外，有时还是改不了口叫我“老师”，遇到不爽我的时候就直呼其名叫“苏妍”。
“是啊！真的好美。”我笑道。
她双手一拍露台栏杆，赞道：“哇靠！太他妈美了。”
我对她笑道：“女孩子家家的，爆什么粗口？”
“人家高兴嘛！”她嫣然一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回到房中整理行李。
她打开拉杆箱，把我和她的那些衣服和日用品拿出来，挂衣柜的挂衣柜，放卫生间的放卫生间，嘴里还哼着歌。
为了这次度假，之前艾小米真的是费尽心思，订往返机票、订酒店、网购各种物品，都是她完成的，所有的攻略也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包括玩哪些景点、到哪儿买海鲜等等。
我知道，一方面这是我和她第一次单独外出旅游，相当于度蜜月，她想做到尽善尽美；另一方面，她想通过一次完美的度假，进一步减轻我心中的伤痛。
我默默地看着她，有一瞬间她变成了安紫绮。我忽然想到以前曾跟安紫绮相约过，来这个浪漫的海岛共渡浪漫的时光，却没想到我是来了，但跟我一起来的，却是另一个女孩，不由得在心里涌起一股伤感。
我转过身面朝大海，悄悄抹去溢出眼眶的泪水。

22、
收拾、整理完行李以后，我们各自换上泳衣，又穿上酒店提供的短浴袍，来到酒店后面的海滩游泳。
因为正值国庆黄金周，海滩上游人如织。我和艾小米徜徉在蓝天白云之下，碧蓝纯净的大海之中，玩得不亦乐乎。而我俩姣好的容貌，穿着比基尼的曼妙身姿，自然也成为了海滩上很多男人注目的焦点。
游完泳回到房间，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然后双双泡进水中。卫生间的两面墙都是全玻璃的，考虑到这些玻璃墙都有保护隐私的功能，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所以我们没有拉上窗帘，窗外的海景一览无余。
艾小米还开了一瓶红酒（这家酒店比较高档，房间里备有红酒和冰桶，当然费用不包含在房费之内），我们泡着澡、品着红酒，观赏着外面美丽的大海和落日，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泡了一会儿，艾小米抬起一只脚，将脚掌放到了我的右边乳房上。我笑问道：“死丫头，干嘛？”
“给你按摩胸部啊！”她笑道，又把脚掌放到了我左边的乳房上。
我笑道：“有用脚按摩的吗？”
她忽然用脚趾夹了我的乳头一下，我娇嗔道：“干嘛呀！死丫头，弄疼我了。”
她哈哈大笑。我当然不能饶了她，扑上去挠她的腋下，她最怕痒了，连忙抵抗。我俩嬉闹成一团，嘻嘻哈哈个不停。
末了，我俩拥吻在一起，相互抚摸对方的敏感部位。过了一会儿，艾小米让我坐到浴缸的一端上面，双手支撑身体，双脚踩在浴缸两侧的边沿上，她匍匐在我张开的两腿之间，埋下头对着那里细细地亲了起来。
我顿时欲仙欲死，一只手撑着浴缸边沿，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看着她的舌尖在我的花唇上来回、反复的划动，呻吟声飘荡在卫生间里。
她把手指深入了进去，不住地抽插，同时用舌尖搅扰花唇顶端的蓓蕾。那一瞬，我感觉就像飞起来了一般，而且越飞越高，突然之间难以抑制地喷薄而出。
艾小米猝不及防，被我喷了一脸，娇嗔道：“老师，干嘛呀？讨厌啦！”
尽管这不是我第一次潮吹，仍然蛮难为情的，赶紧坐下来用手舀起浴缸里的水，帮艾小米洗脸，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了，不是有意的。”
她依然娇嗔道：“老师，你坏死了！”
我笑道：“谁叫你把我干得那么爽呢？”
她笑道：“不行，待会儿我也要喷你一脸，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们擦干身子来到床上，又做了一次，这次换我为她做，直至她高潮，也让她喷了出来。不过我躲开了，她说我耍赖。
晚上在酒店餐厅吃过晚餐，我们趁着夜色去海边散步。
那晚的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沙滩上，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我们手牵着手，踩着不断涌上沙滩的海水漫步，不绝于耳的潮汐声，点缀着四周的宁静。
“妍妍，你快乐吗？”艾小米忽然问道。
我把目光从夜色苍茫的大海上收回来，看向她微笑道：“当然啦！谢谢你，小米。”
她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忘不了她……”
我打断她说道：“小米，干嘛这样说？”
她擦了下溢出眼眶的泪水，看着海面说道：“我看得出来，你的眼中始终藏着一丝忧郁，有时候还会发呆。每当这时，我都明白，你在想她了……”
她说的都是事实，让我无言以对。她扭头看向我，泪水又涌上了眼眶，“但没有关系，就像我以前跟你说的，只要跟你在一起，怎么都好……”
面对这个美少女的痴情和哀愁，我在心中涌起无限疼惜，不由得停下脚步，双手捧住她的脸，替她擦拭泪水，柔声说道：“小米，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她的眼泪滚滚滑落，“你知道吗？妍妍，我真的很爱你。从我十三四岁起，就爱上你了。那时你教我弹琴的时候，我常常从身旁注视正在弹琴的你，或者在你闭目聆听我的琴声时，一边弹琴一边凝视你……”
听着她的话，我也流下了泪水。那时我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这些目光，只是认为那是出于她对我这个老师和长辈的崇拜和喜爱，没想到她那时就已对我情根深种。
“那时我曾幻想过跟你在一起，但我明白，这种幻想分明是白日做梦。你是我的老师，是我爸爸朋友的妻子，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呢？”
“所以当我们真的在一起后，我告诉自己，就算你并不爱我，就算你只是把我当做别的女人的替代品，我也不在乎。因为，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别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再次替她擦拭眼泪，流泪说道：“小米，我要你明白一件事，就算我暂时还忘不了她，但我和你在一起，从来都不是把你当作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就是你，我愿意和她在一起并爱她的那个女人，只是你艾小米。”
她泪流不止，看着我说道：“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吻向她的嘴唇。我们在潮起潮落的海边，在月光下，深情地拥吻……
翌日早上，迎着洒进房间的第一缕阳光，我从睡梦中醒来，看着怀中和我赤裸相拥的艾小米。此时她仍沉浸在睡梦中，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昨晚那让人心荡神驰的销魂时刻。
我们采用各种姿势、各种方式做爱，吻着、舔着，在对方的深处探索，相互磨着花唇，在一个又一个的高潮中发出动人心魄的娇吟。
这一幕幕香艳的画面，不禁令我脸红心跳，看着怀中的这个美少女，心中溢满了爱怜和甜蜜。
这时，艾小米在我怀中醒了过来，笑道：“宝贝，你醒啦？”
“嗯。”我微笑应道，吻向她那对诱人的芳唇。
她一下躲开了，我笑道：“干嘛？”
她娇声笑道：“你有起床气啦！”
我故作恼羞状，压在她身上，自己的那对乳房紧贴着她的咪咪，嗔道：“你敢嫌弃老娘的起床气？你没有吗？”
说着又吻向她。她一边扭头躲避一边笑道：“不要啦！好臭的……”
但还是被我吻住了。我们热烈地接吻，她的双手放上来搂住了我的脖颈，和我唇舌交缠。
分开时，她笑问道：“人家的起床气臭不臭啊？有没有被熏到？”
我微微一笑，说道：“你任何时候的气息，我都如闻麝香。”
当年安紫绮曾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艾小米大笑道：“苏妍，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以前对很多女人都说过这样的话？”
她说着伸手向我的腋下进攻。我笑道：“没有啦！”
和她嬉闹了一番，接着又吻在一起。热吻的间隙，她意乱情迷地盯着我，问道：“妍妍，你爱我吗？”
“我爱你！”我微笑道，又一次吻住她的芳唇。
我没有说谎，她对我的一往情深，以及在我最痛苦和失意时对我的陪伴，让我往日对她的喜爱，最终转化为爱上她。
再次分开时，艾小米摸着我那里笑道：“妍妍，你好浪，逼逼又湿了耶！”
我笑道：“你也湿了呀！还敢说我？不知道是谁浪？”
她看着我，调皮地笑，“哼哼，昨晚到底是谁叫得那么大声？”
我笑道：“死丫头，叫得比较大声的那个，是你吧？”
“才不是我，是你啦！”
“是你啦！”
我们又嬉闹起来，然后抱在一起温柔缠绵……
做完这次，我们起身穿衣服。艾小米拿起一条内裤就往屁股上套，我笑道：“喂，穿我的内裤干嘛？”
她笑道：“咱俩还分什么彼此，你穿我的呗！”
我摇头笑了下，只得拿起她的内裤套在屁股上。因为一会儿要坐酒店的观光车出去游览，我俩抓紧时间洗漱，又化了点妆，然后出门去餐厅吃早餐。
在涠洲岛的那几天，白天我们四处游玩，或在海里游泳，或在海边开沙滩车，还去码头买回海鲜交给酒店的后厨加工。所到之处，我们这一大一小两个如此美好的女人，无一例外成为了人们眼中靓丽的风景。
晚上，我们在海景房的大床上纵情欢爱，伴着潮汐声到达高潮。
那几天是我这一年多以来，最快乐、最甜蜜的日子。我甚至觉得，艾小米几乎做到了她所说的，正在让我忘记安紫绮，至少当我想起她时，已比较平静了。
离开涠洲岛的那天上午，我和艾小米正在收拾行李，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地址显示来自哈尔滨。我不禁心中一动，难道是她打来的？就在我决定忘记她的时候，她打来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电话中说道：“您好，请问是苏妍苏老师吗？”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我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姓李，叫李林，是安紫绮的同学。昨晚十点多，紫绮在她的住处自杀身亡。”
我的脑子顿时嗡的一下，陷入一片空白。

23、
耳畔继续传来那个叫李林的男人的声音，“苏老师，您在听吗？苏老师……”
我的眼泪瞬间涌上眼眶，颤抖着问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对方冷静地说道：“是的，紫绮在遗书中委托我联系你。”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问道：“她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她不幸患上了多发性硬化症，为了不让自己的余生生不如死，所以选择有尊严地离开人世……”
对方接下来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了，难以相信这是事实，手机掉了下来，怔在那里发呆。
“喂，苏老师，您在听吗？苏老师……”对方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来。
艾小米拿起了手机，“你好，我是苏妍和安紫绮的朋友，紫绮姐她怎么啦？嗯……嗯……”
她听着听着，哭了起来。直到这时，我才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出一阵痛不欲生的悲哭。
“对不起，我们一会儿再跟你联系。”艾小米赶紧跟对方说道，把我抱到了怀里，和我哭成一团。
我们把回南京的机票退了，买了当天下午四点半从北海飞往哈尔滨的机票。本来我叫艾小米先回南京，可她不放心我一个人，而且她也想送安紫绮最后一程，执意要跟我一起去，我也就由着她。
候机时，我在手机上查阅了多发性硬化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它是一种绝症，根本无法医治，多见于中青年女性。虽然致死率不算高，可一旦发展到晚期，病人即便睁一下眼睛、动一下手指，都异常艰难，更别提生活自理了。
从北海到哈尔滨要飞六个小时，这是一趟超长的旅行，而我急着赶去送安紫绮最后一程，更越发地觉得漫长。
一路上，我一直在心里念叨，她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她结婚才一年多，她的孩子才出生几个月，她怎么能忍心扔下老公、孩子自己走了呢？
从她去世的时间来看，昨晚她被死神带走时，我正跟艾小米温柔缠绵。
想着这些，我禁不住泪流满面，眼泪流了一路。
此时已是夜晚，舷窗外一片漆黑，机舱里很多旅客都睡着了。艾小米倚在我肩上也睡了会儿，醒来时看到我仍在流泪，替我擦拭泪水说道：“妍妍，你别这样，如果紫绮姐在那边看到你这样，她不会心安的。”
我握住她的手点头，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为了不让其他旅客发现，我使劲忍住哭声。艾小米说道：“要不，你睡会儿吧？”
我说道：“你叫我怎么睡得着？”
她叹了一口气，也陪着我掉泪。
当晚十点半，悲伤了一路的我和艾小米，终于抵达哈尔滨太平机场。
这是我此生第三次来哈尔滨。第一次怀着即将和爱人相聚的兴奋和期待，第二次我只想来偷偷看她一眼，没想到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天。而这一次，当我踏上冰城的土地时，竟已跟她阴阳两隔。
赶到殡仪馆安紫绮的灵堂，那个李林在那等我们，安紫绮的父母、哥嫂都在，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人也在。安家人都是一脸的悲痛，我无法从那些男人中分辨出，谁是安紫绮的老公。
站在安紫绮的棺木前，我和艾小米又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跟安家人打过招呼后，李林把我俩带到了一边，他大概二十八九岁，高高的个子，戴着眼镜，蛮斯文、蛮帅气的。
李林对我说道：“苏老师，我是紫绮的高中同学，想必你上次来哈尔滨的时候，紫绮已经向你提起过我……”
我寻思，难道他就是安紫绮上次跟我说的，她的那个男朋友？既然他一直自称是安紫绮的同学，难道安紫绮当初并没有跟他结婚？
“其实，我并不是紫绮的男朋友，更没有跟她结婚。虽然我一直很喜欢她，她前年底回到哈尔滨后，我也一直在追求她，可她始终没有答应我。”
李林说着，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紫绮对我很坦白，告诉了我她和你所有的事。其实，在你来哈尔滨找她之前，她已被查出患上了多发性硬化症。”
我一惊，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不由得心如刀割，眼泪溢了出来。
“你那天突然来到她的身旁，让她特别地开心，却又让她深陷痛苦之中。于是她找我帮忙，让我冒充她的男朋友，必要时出现在你面前……对了，那张显示紫绮怀孕的验孕单，也是我替她搞的。”
“她得病这件事，除了我没有别的人知道，包括她的家人。我一直在鼓励她积极治疗，她也照做了。最近这段时间她的病症开始明显，就在我送她去住院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昨晚，我没想到她……”
李林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今天早晨我去她的住处接她，发现她已自杀身亡，从遗书记载的时间来看，她是死于昨晚十点多。”
听着他的话，我不由得泪如雨下，旁边的艾小米也哭了起来。李林拿出了一个信封，又说道：“这是紫绮留给你的绝笔，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信封，抽泣了一声说道：“谢谢！”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请节哀。”李林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一侧胳膊，对我点了下头，走开了。
我来到灵堂外面，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起来。
上面是安紫绮亲笔书写的文字，布满了已干掉的水渍，显然她在给我写这些话的时候，一边哭一边写。
“妍妍，我最爱的人，见字如见面。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是人世间的一个人，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是阴间的一个鬼魂了。”
刚看完第一句话，我就瞬间泪崩。
“只可恨，人世间的相遇、相知和相爱竟是如此的短暂，让我们来不及细细品尝其中的甘美，就要和它匆匆挥别。”
“妍妍，我爱你。当我那天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好幸福，可又好痛苦，因为我已在那时的一个多月以前，查出患上了多发性硬化症。”
“在我去世后联系你的李林，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男人，他早已知道我们的一切，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除了不是我的男朋友以外，确实是我的高中同学，也确实是一名医生。请原谅我对你撒了慌，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妍妍，我真的好爱你。感谢你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光中，来到我的身边与我相伴、相爱。你不必太过悲伤，因为我们是在最美的时候戛然而止，烟花虽然短暂，却分外艳丽，不是吗？”
“请永远记住我，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爱一个人，以及被人爱。你在人间一切都好，我便在天堂一切都好。我们下辈子再见吧！下辈子再相爱吧？来世请一定不要改变你的容颜，我也不会改变，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找到对方。”
“爱你的紫绮，致以最深的吻，于生命的最后时刻。”
看完最后一个字，我明白了一切，明白了她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难怪在哈尔滨的那几天，有一次我发现她痴痴地凝视着我，原来她那时正在默默地跟我诀别。而这一年多以来，当她倍受绝症的折磨时，我却在怨恨她的无情。
我把早已被我的泪水浸透的信纸握在胸前，呜咽不止，喃喃地呼唤着，“紫绮，紫绮……”
一直在附近看着我的艾小米走了过来，她坐到我身边搂着我，和我一起哭了好久。
次日安紫绮的遗体火化后，我和安紫绮的家人在焚烧她的遗物时，经安家人的同意，我拿出一件安紫绮生前穿过的衣服，放进了包里。
当天傍晚，李林开车把我们送到了机场。通过登机口以后，我们和同机的旅客们被一辆摆渡车送到了我们搭乘的那架飞机的旁边。
那是一架波音七八七大型客机，犹如一只巨鸟在夜空下振翅待飞。此时，冰城的天空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旅客们纷纷沿着舷梯拾级而上，鱼贯进入机舱。
我最后一个踏上舷梯，跟着艾小米往上走。当我来到舱门前，回头远眺，最后一次看向这座美丽的城市，这片安紫绮生于斯、长于斯，又长眠于此的土地。
我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个二十一岁的女孩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从这里出发去南京，开始她赎罪的人生。
“这位旅客，请您进机舱，我们要关闭舱门了。”空姐在身后说道。
“妍妍，进去吧？”艾小米挽住我的胳膊，也说道。
霏霏细雨中，我那微微扬起的、挂满雨水的脸上，眼泪又一次滑落……

【后记】
二零二一年三月底，清明将至，为了避开清明节的扫墓高峰，我和艾小米来到了南京市某陵园，祭奠安紫绮。
几个月前，我从哈尔滨回来后没多久，在这里买下了一块墓地，把安紫绮的那件衣服埋在了里面，也算是她的一个衣冠墓。
站在安紫绮的墓前，我们凝视着墓碑上她的照片。照片中的她，一如我初见她时的美丽。
墓碑正中，镌刻着“安紫绮之墓”，右边是她的生卒年月日，左下方刻着，姐：苏妍，妹：艾小米。
“紫绮姐，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我和妍妍看你来了，你在那边还好吗？”艾小米说着，不禁哽咽。
我流泪看向别处。尽管我们来之前就说好了，一定不要哭，给那边的安紫绮一个温暖的笑容，可还是禁不住潸然泪下。
“我和妍妍现在很好，我们很幸福……”艾小米继续说道，“请你放心把妍妍交给我，我会替你好好地爱她、照顾她、呵护她……”
我一时想到了那年的国庆节，我和安紫绮在莫晨的墓前，我曾对莫晨说过同样的话，一切都宛若昨日。可如今，被这些话语告慰的，却变成了安紫绮，怎不叫我肝肠寸断？
我在人间徘徊，你在天堂凝望。这一世，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相依相守了，等来世重逢吧？我在心里对安紫绮说。
“妍妍……”耳畔传来艾小米的轻唤，她拉起了我的手，眼中含泪，看着我微笑，“这一世我们在一起，下一世再把你还给紫绮姐，好吗？”
“好……”我也含泪看着她，对她微笑。


（全文完）